作者：姜冬妮丨宋雨博[1]
随着数字经济的蓬勃发展，加密货币作为一种新兴的资产类别，在全球范围内引起了广泛关注。在这一背景下，欧盟通过Markets in Crypto-Assets Regulation（MiCA）法规[2]，对加密资产市场进行重要监管。MiCA法规的大部分条款预计将于今年12月30日开始实施，而一些特别条款则提前至今年6月30日生效，为加密资产的发行、交易和提供服务设立了明确的法律框架。虽然MiCA法规本身并非税收政策，但它在加密货币领域的监管框架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尤其是MiCA下的Article 98[3]，它涉及到税务当局在加密货币监管中的职能。欧盟各成员国在遵循MiCA法规的同时，还需结合自身的税收政策来调整和制定相应的措施，以确保监管的一致性和有效性。与此同时，非欧盟的欧洲国家也根据自身的经济环境和政策导向，独立制定了各自的税收政策。这些政策不仅影响着投资者的个人利益，也对加密货币的流通和市场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本文将带您深入了解欧洲不同国家的加密货币税收政策，从MiCA法规的监管框架出发，探讨其对欧盟成员国税收政策的影响，以及非欧盟国家如英国、瑞士的独特做法。我们不仅关注政策的表面规定，更注重其背后的战略意义和实际操作。汉坤税务团队致力于帮助企业家和投资者清晰地理解这些地区的税收政策，把握税收优势，同时规避潜在的税务风险。
一、判例典范：欧盟的加密货币增值税政策探究
增值税（Value-Added Tax，VAT）作为一种重要的税收工具，其对加密货币的适用性一直是政策制定者和市场参与者关注的焦点。在Hedqvist案[4]的指引下，欧盟国家普遍遵循着对加密货币交易免征增值税的原则，但在具体实施中，各国仍旧展现出细微的差别。
（一）Hedqvist案 — 欧盟加密货币VAT政策里程碑
Hedqvist案是瑞典[5]一起关键的税务案件，对整个欧盟的加密货币增值税政策产生了深远影响。2015年，欧盟法院在此案件中作出判决，认为比特币等加密货币的交易不应征收增值税。法院指出，由于加密货币不被视为货币或物物交换的媒介，且交易过程中缺乏足够的联系来构成服务提供，因此不符合增值税的征收条件[6]。此判决为成员国在处理加密货币交易的增值税问题上提供了统一的法律基础，多数成员国随后调整了其国内税法，以符合欧盟法院的解释。Hedqvist案的判决促进了加密货币在欧盟范围内的流通和交易，因为它降低了与加密货币交易相关的税务不确定性。
（二）欧盟成员国增值税政策实践
尽管Hedqvist案为欧盟范围内的加密货币增值税处理提供了方向，但各成员国在具体实施上仍存在一定差异。大多数欧盟成员国遵循欧盟法院的裁决，对加密货币之间的直接交换免征增值税。然而，当加密货币用于购买商品或服务时，这些交易通常被视为应税供应，需要按照当地的增值税税率进行征税。
此外，欧盟还关注加密货币挖矿、质押和借贷等活动的增值税处理。虽然这些活动的具体税收待遇可能因成员国而异，但大多数欧盟国家倾向于将挖矿所得视为应税收入，并可能允许扣除相关成本。对于质押和借贷活动，如果产生利息或奖励，这些收入也可能需要缴纳增值税。
二、典型欧盟成员国：税收政策的本土化路径
在上文中，我们得以窥见欧盟范围内各成员国对加密货币税收处理的普遍原则。然而，每个成员国在这一框架下所展现的独特策略和细微差别，同样值得我们细致探究。
德国作为欧盟成员国之中的经济强国，近年来在加密货币领域展现出了其独特的监管和税收框架。德国政府所展现出的对新兴金融科技的开放态度和友好政策，不仅促进了加密货币的普及，更为创新企业提供了肥沃的土壤。这种平衡创新激励与税收公平的策略，无疑为其他国家提供了宝贵的借鉴。
意大利不仅以其丰富的历史文化而闻名，更在现代金融领域展现出了令人瞩目的活力。在加密货币投资方面，意大利人的投资热情正在迅速升温。从2022年至2024年间，投资组合中持有加密货币的人数比例显著增长，从8%增加至18%，而进行可持续投资的人从11%上升到20%[7]。意大利的这一现象，无疑为加密货币税收政策的研究提供了一个独特而重要的案例。
（一）德国
1. 加密货币的法律地位与分类
在德国，加密货币不被视为法定货币，而是被归类为“私人资产（Privatvermögen）”。这一分类对加密货币的税收处理具有重要影响。根据《德国所得税法》（Einkommensteuergesetz，EStG）[8]第23条，加密货币的交易和持有需遵循特定的税收规则。
2. 税收基本原则
（1）短期与长期持有的区分
短期持有：如果个人在其持有加密货币一年内出售其加密货币并获得利润，这部分利润需按照常规所得税率征税，税率最高可达45%，并需额外缴纳5.5%的团结附加税[9]。
长期持有：对于持有一年以上的加密货币，其出售所得利润在德国是免税的[10]。这一政策旨在鼓励长期投资，促进加密货币市场的稳定发展。
（2）小额收益豁免
在一个财政年度内，如若个人投资者从加密货币交易中获得的利润不超过600欧元，可享受免税待遇。这一规定为小额交易者提供了便利，降低了其税收负担。
（3）增值税豁免
依据欧盟增值税指令（VAT Directive）[11]，并结合对Hedqvist案判例的深入理解，我们可知，个人持有的加密货币在德国免征增值税。这一政策进一步减轻了加密货币交易的税收负担。
3. 特定活动的税收处理
（1）挖矿活动
在德国，加密货币挖矿所得需作为收入纳税，但可以扣除挖矿过程中产生的费用。许多私人挖矿业务可能被归类为商业活动，从而需要缴纳营业税。矿工需计算收到的加密货币的公平市场价值，并考虑其运营成本来确定应税收入。
（2）质押与借贷
加密货币质押和借贷收益的税收处理与传统收入相似，均需缴纳所得税。但如果投资者在实现收益之前持有资产超过一年，则这些资产产生的收益免税。这一规定鼓励了长期投资策略。
（3）使用加密货币支付
在使用加密货币购买商品和服务时，如果加密货币在持有期间增值，增值部分需缴纳所得税。但如果持有时间超过一年，则增值部分免税。此外，在欧盟境内使用加密货币作为交易媒介时，免征增值税。
（二）意大利
1. 认可的加密资产类型
在意大利，加密资产的税务处理在2023年前后经历了显著的变化。此前，由于缺乏具体的监管框架和明确的税收指导方针，意大利在处理加密资产时面临诸多障碍。然而，随着2023年的临近，意大利参议院在2022年12月通过了一项重要举措，即在2023年预算立法框架内引入了针对加密货币收益的新税收规定[12]。新法规明确地将加密资产定义为“可以使用分布式账本技术或类似技术以电子方式转移和存储的价值或权利的数字表示”。这一定义几乎涵盖了所有类型的数字资产，包括稳定币、NFT（非同质化代币）、治理代币、实用代币等。这些资产在意大利持有期间所获得的任何利润，均被视为需要缴纳资本利得税。然而，对于通过挖矿或质押赚取的加密资产，意大利尚未提供专门的税收框架。这可能导致它们被归类为“杂项收入”，并可能适用与其他加密资产相同的税务处理。
根据这些新规定，加密资产的税务处理变得更加明确。在2023年之前，加密资产所得的任何收益在本质上被视为非投机性，因此无需纳税。但自新规定实施后，情况有所变化：若资产总价值在一个纳税年度内连续7天超过51,645.69欧元，这些资产将被视为产生资本收益，其产生的资本收益（利润）应按26%的统一税率征税[13]。
为了进一步鼓励纳税人如实申报其加密货币持有量，意大利参议院还批准了一项名为“替代价值税”的特别条款。该条款允许纳税人在每年1月1日之前自主申报其数字资产的价值，并可选择以14%的减免税率进行支付[14]。这一措施旨在通过提供更为优惠的税率，激励纳税人积极在税务申报中报告其加密货币持有情况，从而增强税收的透明度和合规性。
2. 资本利得税
在意大利，任何源自区块链技术的数字资产，只要其产生的利润超越2,000欧元门槛，均需遵循统一的26%资本增值税率进行缴税[15]。并且，不论是源自交易、挖矿还是质押而取得的收益，所有超出限额的区块链收益受到同等税务处理。
值得注意的是，这一税务责任仅在加密资产被实际处置（如出售、交换）时触发，未实现的资本增值不被纳入即时税基。税务计算基于出售时价格与购入成本的差额，确保资本增值税的精准征收。
意大利税法视以下活动为应税事件：出售加密资产换取法定货币、加密货币间的互换、使用加密货币进行的消费支付、作为商品服务对价的加密货币接收、作为礼物的加密货币赠送、通过挖矿活动获得的加密货币、雇主以加密货币形式支付的薪资、质押加密资产产生的收益，以及接收的加密货币空投等。以及出售投资产生的加密货币以获取利润等。
此类税收机制的设计，旨在仅对资产持有期间实现的增值部分征税，而非出售时的总金额。当年度内利润超过2,000欧元时，即触发此税率。这一制度在理念上与英国、德国等国的加密资产税收政策相呼应，共同强调了在资产变现时征收资本利得税的原则。
3. 替代价值税
为鼓励加密货币持有者更加透明地申报其资产状况，意大利于2023年初创新性地引入了替代价值税。该税制通过提供更加优惠的税率作为激励措施。
替代价值税虽在操作细节上与传统的资本利得税有所差异，但其核心理念一脉相承，均旨在公平合理地征税。在此制度下，个人无需繁琐地记录并申报全年每一笔加密货币交易，而是仅需于每年年初（即1月1日）上报其投资组合的价值即可。这一变革极大地简化了税务流程，为投资者提供了便利。
尤为引人注目的是，替代价值税下的税率显著更为优惠。加密资产类别统一适用14%的税率，相较于资本利得税的26%有了明显降低。需要强调的是，这14%的税率并非针对投资组合的总价值，而是专门针对该年度内实现的增值部分。
三、跨出欧盟：非成员国的加密货币税收视角
现在让我们将视线转向非欧盟国家。这些国家没有受到必须与其他成员国协调一致的约束，因此能够根据自身的经济状况、市场发展和政策优先级来定制其税收法规。这种独立性为它们提供了在快速变化的加密货币领域中迅速适应和创新的机会。
英国作为一个在金融领域具有深远影响力的国家，自脱欧以来在加密货币税收政策上展现出了显著的独立性和成熟度。英国的政策制定者们不仅在创新与合规之间找到了平衡，而且为加密货币的交易和使用提供了清晰的指导。这种策略不仅促进了市场的健康发展，也为全球市场参与者提供了重要参考。
瑞士不仅是钟表制造和巧克力的故乡，在加密货币和区块链技术领域的发展同样令人瞩目。瑞士楚格州（Zug），作为著名的“加密谷”，已经开始接受比特币和以太坊作为税款的支付方式 ，进一步凸显了瑞士对区块链和加密货币技术的特别支持和拥抱。
（一）英国
1. 税收法规基本框架
英国在加密货币税收政策上展现了较为成熟和详细的框架。随着加密货币的普及，英国税务海关总署（HMRC）制定了一系列政策，以规范并征收与加密货币相关的税款。英国的税收政策旨在确保公平，无论是个人还是企业，只要从加密货币交易中获利，均需按规定缴纳税款。
2. 个人投资者的税收政策
（1）资本利得税
对于个人投资者而言，加密货币交易的收益通常被视为资本利得，并需要缴纳资本利得税。英国规定了年度免税额度（2023 – 2024税年的免税额为个人6,000英镑）[16]，若加密货币交易所得在免税额度以内，则无需纳税。超出此额度的部分，则需根据个人税率表缴纳资本利得税。
（2）税务记录与申报
个人投资者需要记录每次加密货币交易的详细情况，包括交易日期、价格、涉及的加密货币种类等。这些记录将成为纳税申报时的重要依据。在年度报税表中，投资者需将加密货币交易的收益作为资本利得进行申报。
3. 企业税收政策
（1）所得税与营业利润
对于企业而言，加密货币交易所得被视为企业的营业利润，并需按照企业税率缴纳所得税。无论是企业间交易还是企业对个人交易，只要涉及到加密货币并产生收益，都需要进行税务申报[17]。
（2）增值税
在某些情况下，企业还需要就加密货币交易缴纳增值税。特别是当加密货币被视为货物或服务供应的一部分时，将适用增值税税制。不过，值得注意的是，简单的买卖交易（即加密货币之间的兑换）通常不视为增值税应税供应。
4. 税收减免与豁免
（1) 长期持有豁免
尽管英国没有直接为长期持有加密货币设置免税政策，但个人投资者可以通过合理规划，利用年度免税额度，在不影响财务计划的前提下，实现税收最小化。
（2) 损失抵税
类似于其他投资领域，个人投资者在英国也允许用加密货币投资损失来抵减资本利得或所得税。投资者需要详细记录每一笔交易的盈亏情况，以便在年度报税时提出抵扣申请。
5. 特殊税收事项
（1）挖矿活动
对于通过挖矿获得的加密货币，英国将其视为自产货物。在出售时，其利润应视为应纳税所得，并可能需要缴纳所得税和增值税（如果适用）。挖矿者需要详细记录挖矿活动的成本，以便在计算应纳税所得额时进行抵扣。
（2）质押与借贷
通过质押或借贷获得的加密货币收益在英国同样需要缴纳税款。这些收益通常被视为应纳税所得，具体税种可根据收益性质及税务规则而定。
（二）瑞士
1. 税收优惠政策
在瑞士，私人投资者在加密货币交易中获得的利润通常不需要缴纳资本利得税，这得益于瑞士的税收法律体系中对于“私人资产增值”的免税政策。具体而言，只要投资者满足特定条件，如持有加密货币超过6个月且不被视为专业交易者，其加密货币交易所得的利润即可免税。这一政策为私人投资者提供了更多的投资自由和资金灵活性，促进了加密货币市场的活跃程度。
2. 特定情况下的税收要求
尽管瑞士对私人投资者在加密货币交易中的利润提供了税收优惠，但在一些特定情况下，加密货币的活动仍然需要缴纳所得税和财富税。例如，挖矿奖励、质押奖励和空投奖励等被视为普通所得，需要按照瑞士的所得税法规定进行纳税。这些收入被视为通过劳动或提供服务获得的报酬，因此适用于普通的所得税税率。
此外，如果加密货币的活动被视为商业活动的一部分，即投资者或实体以商业目的进行加密货币交易或相关活动，并从中赚取利润，那么这些利润就需要按照商业所得税的规定进行纳税。同时，相关的加密货币资产也可能被纳入财富税的征税范围。然而，值得注意的是，瑞士的财富税政策相对温和，且存在地区差异，具体税额和征税方式需根据当地法规确定。
3. 监管与合作
瑞士金融市场监督管理局（FINMA）作为主要的金融监管机构，负责监管加密货币交易所、ICO（首次代币发行）以及其他与区块链技术相关的金融服务。FINMA采取了一种相对灵活和创新的监管方式，既保护投资者免受欺诈和不公平行为的侵害，又鼓励金融科技的创新和发展。
值得注意的是，瑞士联邦委员会最近就全球加密税标准征求公众意见，以确保加密资产得到与传统金融资产大致相同的平等待遇，并提出了引入加密资产报告框架（Crypto-Asset Reporting Framework，CARF）以确保瑞士的税收透明度[18]。这表明瑞士在加密货币税收政策方面正寻求与国际标准接轨，同时保持其对加密货币创新的支持。
四、结语
税收政策作为调节市场和指导行为的重要工具，其在加密货币领域的应用不仅影响着投资者的决策，更塑造着这一市场的未来走向。随着我们对欧洲各国加密货币税收政策的深入剖析，一幅丰富多彩的金融图景展现在我们面前。从欧盟统一的VAT原则，到德国的细致分类和英国的成熟框架，再到意大利的创新举措和瑞士的开放环境，每个国家都在以自己的方式迎接加密货币带来的挑战和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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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实习生孙晙哲对本文的写作亦有贡献。
[2] Regulation — 2023/1114-EN-EUR-Lex（europa.eu）。
[3] MiCA, Article 98 Cooperation with other authorities: "Where an offeror, person seeking admission to trading, an issuer of an asset-referenced token or e-money token or a crypto-asset service provider engages in activities other than those covered by this Regulation, the competent authorities shall cooperate with the authorities responsible for the supervision or oversight of such other activities pursuant to Union or national law, including tax authorities and relevant supervisory authorities of third countries"。
[4] EUR-Lex — 62014CJ0264-EN-EUR-Lex（europa.eu）。
[5]瑞典为欧盟成员国。
[6] Hedqvist案裁决原文如下：
1. Article 2(1)(c) of Council Directive 2006/112/EC of 28 November 2006 on the common system of value added tax must be interpreted as meaning that transactions such as those at issue in the main proceedings, which consist of the exchange of traditional currency for units of the 'bitcoin' virtual currency and vice versa, in return for payment of a sum equal to the difference between, on the one hand, the price paid by the operator to purchase the currency and, on the other hand, the price at which he sells that currency to his clients, constitute the supply of services for consideration within the meaning of that article。
2. Article 135(1)(e) of Directive 2006/112 must be interpreted as meaning that the supply of services such as those at issue in the main proceedings, which consist of the exchange of traditional currencies for units of the 'bitcoin' virtual currency and vice versa, performed in return for payment of a sum equal to the difference between, on the one hand, the price paid by the operator to purchase the currency and, on the other hand, the price at which he sells that currency to his clients, are transactions exempt from VAT, within the meaning of that provision。
Article 135(1)(d) and (f) of Directive 2006/112 must be interpreted as meaning that such a supply of services does not fall within the scope of application of those provisions。
[7] Crypto Investment Among Italians Soars 10% in Just Two Years（cryptonews.com）。
[8] EStG — nichtamtliches Inhaltsverzeichnis（gesetze-im-internet.de）。
[9]见前注8。
[10]见前注8。
[11] Directive — 2006/112-DE-VAT directive-EUR-Lex（europa.eu）。
[13]根据第72/E/2016号决议制定，具体请参见
[14] COMUNICATO STAMPA（agenziaentrate.gov.it）。
[15] www.gazzettaufficiale.it。
[16] Capital Gains Tax rates and allowances — GOV.UK（www.gov.uk）。
[17] Income Tax: introduction: How you pay Income Tax — GOV.UK（www.gov.uk）。
[18] https://www.gazzettaufficiale.it/eli/id/2022/12/29/22G00211/sg。
